04

张富贵将文件袋摔在胡桃木桌面上，再多用一分力，就会砸到我的手指。

不会吧，一次就被发现了？我心里惴惴不安。

我喉结***解开缠绕的白线，原来是林湘忆没有怀孕的诊断报告，“呼”，我长出口气，后颈渗出的冷汗倏然风干。

“张总。”我将纸叠成规整的方形，抬起眼时唇角扬起程式化的弧度，“上次就跟您说过，三个月观察期是业内共识。因为谁也无法保证第一次就一定成功。”

“我他妈没时间跟你们耗！”张富贵扯松爱马仕领带，金丝镜框在鼻梁压出红痕，面色依旧不善，“下个月底前必须成功。你们可以天天见面，用什么姿势我不管。如果还是失败，咱们就走着瞧！”

之前的客户都是第一次不成功就算了，张总算是我最大的客户，可能是时间不多，不想换人。

我点点头，忙不迭答应下来。

“行了，我还有事要忙，请自便。”说完，他坐回电脑前。

这点礼节我还是懂的，招呼一声后便退出张富贵的办公室，信步在办公区。

这里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，我不禁发出感叹。那时候唐思甜时常会一个人加班，她总以害怕为由让我来陪她，因此我来过几次，没发现过鬼怪，还笑她胆子小，纸张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吓一跳。

时光一闪，两年多了啊。这个办公区已经没有了她的茉莉香味，她的工位也没了当时的整齐，如今那里坐着一个胖子，刚吃完东西就把手抹在桌子上，划出一道油印。

不知为何，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，正要冲上前，手机突然震起来，是林湘忆发来的消息，“林深见鹿酒店608。”

我对着电梯镜面理了理领口，镜中人嘴角噙着的冷笑如刀刃开鞘。

05

这次林湘忆特地布置一番，倚在丝绒贵妃榻上，轻透布料堪堪遮住她锁骨下那颗朱砂痣，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，我不由得看呆了。

“傻样。”她耳尖泛红，指尖擦过我手背时带着玫瑰精油的甜腻，红酒杯在她掌心摇晃出暗红漩涡，“今天换我来服侍你。”

突如其来的血腥气呛进喉管，我攥紧纸巾掩住咳出的血丝，仰头将红酒饮尽。冰凉的杯沿在掌心印出月牙状红痕，“那要看林小姐的本事。”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，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。

当***的潮水退去，我还没忘记正事，“你吃药了吧？”

“你都知道啦，”她眼神躲闪，“几个月前，从张富贵想要个孩子的时候，我就开始吃了。”似乎想到什么，立刻找补，“不是想耽误你工作，你别误会。”

我捧起她冰凉的脸颊，拇指拭去睫毛上的泪珠，“聊聊你和张富贵的故事吧。”

“那年慈善晚宴的香槟塔倒了……”她将额头抵在我心口，声音闷在被褥里，“他说要给我建座永不倒塌的水晶宫。”

张富贵的搭讪技巧真有够老套的，我数着她后颈颤动的绒毛，听她说那个暴雨夜张富贵如何用支票拍打她的脸，说张富贵如何想要孩子，以及从那时起，她就开始吃药。

“这月…”她突然仰头，瞳孔里浮动着我看不懂的碎光，“我还没开始吃。”

但我没有察觉，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套她的话，“你俩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？”

“再等一个月，钱攒够了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了。”"